一個很小的小故事



 

黑色的風四處亂竄,啃蝕城市的牆壁,整個城市沉浸在人工的幽光裡,而在漆黑的角落裡留下的卻是整個城市的哀鳴。

 

「你最快樂的一天是什麼時候?

 

一個穿著骯髒衣服的男孩望著眼前的陌生人,眼神訴說出對眼前的這句話相當迷惑。這裡是個陰暗的小巷子,只有在白天才會有清潔人員過來掃地,或偶爾幾個不良少年躲在這裡享受著幾根煙,平時是沒有人會來到這裡的。四周的牆壁散發出死老鼠的惡臭,看得出來已經許久沒有人來清掃了,地上堆滿了一包包的垃圾,還流出謎樣的液體,臭味應該就是從那過來的,佈滿了這個地區。

「你最快樂的一天是什麼時候?」。

這個陌生人又再度問了一次。一旁泛黃的路燈閃爍著,忽明忽暗。緊接著,只聽到有物體掉落的聲音以及一旁壞掉的燈泡瀕死的哀鳴。四周的空氣凝結的很緊。這裡,連一隻貓都沒有。外面的街道,車子像血管理的血球在道路上奔馳著,依照著同一條定律在自然裡流動著,整個世界都在夜晚沉默,安靜的連人的心跳聲都可以聽見。協奏曲在此時上演。

 

........。他用手摸索著床頭的鬧鐘,這臭鬧鐘,他在心裡面咒罵著,每天都要被這該死的鬧鐘吵醒。按下鬧鐘後,起床,更衣,上浴室清洗。平時的例行公事。他叫做杰,目前在警局上班,只是個小小的刑警,雖然是個刑警,但他卻連一次命案都沒有接過,還是個菜鳥,但他的內心其實很慶幸自己沒有經驗,因為沒有必要,最好是永遠都天下太平,這樣他就可以這樣簡單的過完他的一生,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可以賺很多錢,用來養老。但這些都只是白日夢。現實是上班要遲到了,而他只能祈禱公車可以等他,上司可以等他。事實上,他完蛋了。

 

「搞甚麼東西阿!」一個粗暴的聲音傳遍了整個辦公室。

又是他,整個辦公室裡的職員已經習慣每天早上上班的精神早操。杰沒有一天是準時上班的,真搞不懂他到底在想甚麼,就連他的朋友也不清楚,一個男人是有什麼事情可以讓他忙到忘記上班?被臭罵之後的杰卻又像是沒事一般回到他的位置上就位,開始看起他的報紙。這是他每天早上的例行公事,看看一天過的有多無聊,甚麼國際新聞或是社會事件似乎都與他無關,看報紙純粹只是他的樂趣用來打發無聊的上午時光。早上的辦公室裡瀰漫著咖啡的香味,這味道可以讓思緒變得特別的清楚,畢竟對一個鐵公雞來說,買一杯咖啡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所以他總是以嗅覺代替味覺。

報紙上刊登了有關於氣候變遷、社會新聞、影視名人的八卦等等,真搞不懂無聊的事情怎麼可以一登在登?這世上難道沒有更加有趣的事情嗎。每天早上固定的牢騷。不時有職員關心的提醒他要開始工作了,不然火爆的上司又要轟炸整個辦公室,當然這句話的當下是為了整個辦公室的安寧。

要做甚麼事情隨便你,不要搞得雞飛狗跳就好。

 

報導:今天清晨七點鐘,一名清潔隊員於小巷內發現一名男孩的屍體......

 

又是一則無聊的新聞,世界上每天都有人莫名其妙的死亡,不管是甚麼樣的原因,人總有一天都得死,幹嘛為了這種無聊的事情登上報紙。杰總是這樣,邊看報紙邊抱怨。閱讀文字的過程中他發現上面的照片,疑?這小孩的嘴角怎麼好像在笑。

眼花了吧,最近報紙的印刷越來越差勁了。

不過一個小孩怎麼會跑到那種鬼地方?

 

「喂!這疊文件處理一下」一陣噪音驚醒了他的想像。一天就是這樣開始的。

 

經過了一上午的勞累後,杰獨自一人走在午後的街道上。火紅的雨從天上紛紛落下,燃燒著整個街道,蔓延至街底,街旁的情侶都為這景象動容。是楓葉阿。落葉提醒了他,秋天到了。杰的心理面卻只想著要開始準備冬天的暖和衣物。走在堆滿落葉的街道上,杰一邊想著今早發生的事情,一邊看著街景,髒亂的街景,為什麼沒有清潔人員過來打掃?

沒有素養的人想到的事情也是沒有素養。

 

他的眼神掃過整條街,他偶爾會以刑警的眼睛來看這個世界。看到一個巷子裡有一個穿黑衣服的人似乎在跟一位女子對話,黑衣服的人看不到他的臉,但從身高與身形來看應該是名男子,至於女人,長髮、短裙、高跟鞋,年約一七、八歲,還是個孩子。對於杰來說,必須滿二十歲才算是個大人。他們應該是一對情侶,似乎談得很開心。

他看著那位女子,笑得很開心,說話的過程裡不時的撥弄她的長髮,伴著她美麗的微笑,說著說著,眼神似乎有點不對勁,藍色的眼球從一開始的明亮漸漸變得模糊,慢慢的往上吊,緊接著身體筆直摔落,硬生生的跌落。杰迅速上前,直覺告訴他,出事了。

那個黑衣人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杰朝巷子內跑去,見鬼!這是死巷子。

明明從一開始就看著他們的談話,唯一的出口竟然是巷子口,面對著他的巷子口!這黑衣人卻像是變魔術一般消失了。回頭看那個女人,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依照專業,逐一檢查脈搏呼吸。專業告訴他,這女人死了。

 

「見鬼!」一陣大砲轟向杰。

「發生了一件命案,而你當時就在現場目睹了整個案發過程,你卻告訴我你不知道兇手的長相以及他是如何下手的,甚至在一個死巷裡你也抓不到兇手,你的專業跑到哪裡去了!

杰並沒有反駁,只是不斷思考黑衣人是如何消失的,卻只是越想越頭大。

「我只是搞不懂為甚麼好端端的一個人會突然死掉,鑑定後也沒在身上發現任何的傷口,也沒有被下毒的痕跡,但這個人卻這麼死了,而跟她說話的黑衣人也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見鬼!」杰心裡面充滿著問號。

「這件案子我勸你給我查出來,是你讓兇手在你的眼前跑掉的,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擔!

我甚麼事也沒做阿,杰的怒氣已經讓他扭曲的臉出賣了。但我一定會抓到兇手。

 

一個人憑空消失的機率有多大?

 

四處都是垃圾、黑色的淤泥、泡麵盒......,高樓矗立在這塊空地的四周,這個垃圾場周圍聚集著一群野貓,以及遊民。夜晚此處是相當熱鬧的,熱鬧到就算有人死了,也不會有人聽見他的呼喚。

一個披頭散髮的男人,身穿灰色的內衣,或者那件衣服曾經是白色的,上面還沾著幾天前垃圾堆裡的食物殘渣,一件四角褲,滿身的惡臭與四周的味道相當匹配。他伸手到垃圾堆裡尋找今晚的宵夜,反覆的拾起、吃下,這堆垃圾是他今晚的餐廳。下一餐,在何處?

散落一地的殘渣,讓貓給拾了去,女人與小孩在一旁用一條破毯子取暖,孩子在女人的懷裡哭鬧著,女人正用今早從菜攤找尋到的菜葉填飽肚子,身旁這群遊民圍繞著垃圾堆進行著屬於他們的營火晚會,只是這晚會,沒有火,只有陣陣的寒風。

頭上被切割的天空,流下少許的月光,城市裡只剩下這群人有幸可以欣賞到月光,每天每夜。

 

黑夜漸漸侵襲這塊領域。

 

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人突然在他們的眼前出現,打破了短暫的安寧,男人依舊找尋著他的食物,女人停下動作看著他,孩子不哭了,倒在地上的人因感到寒意而驚醒,四周的貓豎起了背,尾巴頂住了天,隨時準備對這侵擾地盤的不速之客攻擊。

風,又起了。不知何時飄來了一朵雲遮住了月光,漆黑從裂縫砸下,只剩下黑暗中明亮的青綠色眼睛冷冷的在黑暗中發光。黑衣人向前一步。四周的貓全發出像女人尖叫的聲音,驚動了正在找食物的男人,聲音直竄到馬路上的車聲中隱匿,迴盪在這四周的大廈,像鬼魅般停留在腦海深處,拉扯著心的悸動。

黑衣人伸起手。貓的叫聲停止了。砰,女人手裡的孩子狠狠的掉落在地上,孩子沒有哭,身躺在血泊之中,女人的身體僵直,兩眼緩緩翻白,頭開始抽蓄漸漸上仰,身體倒在一旁的牆上,還在不斷顫抖著,漸漸停止了呼吸。男人,冰冷的倒在一旁,與其他人在一起。散落一地貓的屍體發出一種青綠色的氣體,接著女人、小孩、男人、睡覺的遊民,身上流出相似的氣體。空地上揮發出的青綠色透明狀氣體緩緩向上爬升,像小蟲般四處亂竄,佈滿這塊區域。

風起了,雲漸漸離去,月光開始灑下,照射在這雲霧裡,反射這青綠色的光芒,在空地上飄盪,霧裡,出現一個小孩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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