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事實只存在於逼問後的話語之中,人總是只在發生後才會對事情產生興趣,以及感情


 

整個街上聚滿了人潮,警察用身體圍繞成一個圓圈封鎖這塊區域,在外一圈就是一群記者,閃光燈、攝影機圍繞著。

「無可奉告」一陣喧鬧傳來,巷口擠滿了人群。

「請問你們警方對此次的事件有甚麼樣的看法」

「是人為的還是自然死亡?

「是不是有殺人犯還在逃逸?

「這些屍體你們打算怎麼處理?

「政府官員對這次的態度如何?

……

漫長的問題席捲而來,圍繞著今早的頭條,儘管有些問題與此次事件毫不相干,但仍是不間斷的撲來。記者總會在事件發生的第一秒鐘知道案發地點在何處,然後像隻受過訓練的警犬般緊緊的咬住事件不放,極具攻擊性。尤其對警察而言。

 

整個上午討論的都是今早的頭條新聞,滿街的腥風血雨,四處傳說著這座城市藏著一個殺人魔,會在夜晚降臨奪走任何一個人的生命。

杰來被派來調查這個事件,上次的事件已經壓著他透不過氣了,這次來調查這件事,也只是為了賭一口氣而來的。剛踏上這條街,就有強烈的壓迫感。

「媽的!怎麼這麼多人,這些死記者難道就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嗎?

穿過圍觀的民眾還有記者,來到警察圍成的人牆前。後面這群人真的是太閒了,把命案當成是連續劇在看嗎?都不知道我們有多辛苦。

到這大樓間的空地,一眼望去,地上倒著一具具死屍。

「這些似乎是昨天死掉的人,可是為什麼連貓也……

「這事讓我們相當納悶的地方之一,更重要的是,這些屍體除了小孩之外其餘的人都沒有明顯的外傷」一旁調查多時的警員說到。

「小孩的頭部有明顯的撞擊,似乎是因為頭部的撞擊而當場斃命的,這些死者就像睡死了一般沒有經過激烈爭鬥的跡象,還有周圍散佈一堆貓的屍體是怎麼一回事,難道這裡是貓的墳場嗎?

「我們查過這些死者的身分,大部分的人他們的身分都沒有辦法查出來,應該只是一般的遊民。至於那些貓,死因不明。」

「但有誰會想要對這些手無寸鐵的人下手?」杰的眼神稍微閃爍了一下,但又隨即掩飾下去。

「會不會是這幾天的天氣特別寒冷才造成這些人因受寒而集體死亡?

「如果是這樣就簡單多了,但這周圍的屍體太多了,實在是不尋常。」

 

街上,依舊吵鬧著,用慢動作的喧嘩,人與人之間的推擠,舉手,跌倒。閃光燈緩慢的閃爍著。一天,就這樣開始了。

 

走在寒冷下雪的夜空裡,一個小孩賣著口香糖,越來越深的小腳印綿延整個街區。風刺著他的臉,雪割著他的口,寒冷的空氣不留情的拍打他的手。這街區,越走越寒,越走越孤單,白雪似乎正為他做了個小小的墳。

「口香糖~哪個好心人來買條口香糖」這聲音小到連風的聲音都可以壓過。

滿街的人群擠在這小小的街區,拖著腳步的小孩穿梭在這群人之中,滿眼期待他的第一位顧客,來買他一條十塊錢的口香糖。街的兩旁是高級化妝櫃以及名牌包包,四周除了年輕人四處遊蕩外還有一些高尚人士也常來到條街,這裡自從出現那些店家出現之後就開始繁榮了起來,吸引了不少的投資客以及上流社會的人前來。小孩的心裡認為這個地方人最多一定有很多人會來跟他買口香糖。

「口香糖~哪個好心人來買條口香糖」

「看阿!今天最新的流行款式,我還沒買一起去買」

「這鑽戒看起來真貴,但拿來送老婆也是值得的」

「聖誕節要到了,買個禮物吧」

天空繼續下著雪,白色覆蓋這個夜晚,這夜晚相當漫長,涵蓋人的一生。燈火燃燒著這個城市,照亮整個時代。街上人群雜聲,緩緩沒入天聽。人來,人往。

「口香糖~哪個好心人來買條口香糖,我媽媽還在等我買藥回去……

 

下雨了。

杰獨自一人走在街上,地上的落葉被雨淋的淒涼,滿街的傘來回穿梭,他的思緒在腦海裡掙扎著,這裡是當時他看見命案的地點。

他步履蹣跚。

望向當時的街口,當時的情景歷歷在目,那藍眼睛的長髮女子,撥著頭髮,黑衣人,陰暗的巷子,遊民,貓,眾多思緒占滿了他的腦海,像個黑色漩渦將他捲入至最深的陰暗裡,隨著街上雨滴的聲音,聲音敲打他的情緒。到底為什麼!

雨繼續下著。

他似乎看見一個小孩的微笑。

漸漸的,杰似乎是被這巷子吸引過去,地上濺起的水花留下短暫的水印。漆黑的牆壁,久年失修,已經爬滿污垢。他邊張望邊想像當時的情況,女子微笑,黑衣人,看著她,然後,女人倒地,黑衣人消失,像霧裡看花般目睹著那一幕。杰往巷子的深處走去,這是一條窄巷,只夠兩個人面對面的空間,甚至還嫌有點擠,兩旁有著幾座木箱還有被雨淋濕的報紙,沿路深入看到的不是垃圾就是牆上莫名的塗鴉。雨從頭上落下。這時杰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撐傘。該死。到巷底了,這裡就是那時看到的畫面,一道牆。這牆上爬滿墨綠色得青苔,雨水在上面遊走著,在牆的裂縫上更塞滿了污垢,往裂縫向下望去看到一個漆黑的東西。不會吧?

杰向下找尋著,一個大窟窿,這個縫內黑漆漆的甚麼也看不到,但依照這個大小來看剛好可以通過一個人。杰朝這個洞內觀看。

一隻老鼠從裡面衝了出來。

「媽的!你出來幹嘛!」杰憤怒的朝老鼠踢去,但沒踢中。

仔細看這個洞,似乎是久未整修而產生的裂縫,洞邊可以看到滿滿的污垢與青苔,洞裡還散發出惡臭。杰試著讓身體鑽過去,感覺到身體下面有著濕濕滑滑的東西,他用手向前試著抓住任何東西讓自己可以前進,雨水從他頭上的牆壁上緩緩滑到他的身上,惡臭衝入他的鼻梁。

「這是甚麼鬼地方啊?這麼臭」杰還是努力的手腳並用讓自己前進。

衣服黏住他的身體使他更加難行,通過這個狹小的洞穴,熟悉的聲音傳來。

車水馬龍的景象。

「這不是到大街上來了嗎?

 

「放我出去!」稚嫩的聲音如絲。

眼前只有一片黑暗,四周的空氣很糟,幾乎快透不過氣來。咚!!,黑暗中奮力掙扎的聲音四溢,但卻無人回應。孤獨的感覺漸漸襲來。

「放我出去……」這聲音越來越無力。

 

杰起身看看四周的風景,彩色的燈光盡入眼簾。這裡是個商區,杰心裡這麼想著。他的身上覆滿了泥濘,衣服吸住了他的身體,沉重,且充滿氣味。回頭看看那面牆。黑色,且充滿惡臭,像道地獄之門。永遠也不該打開。

「怎麼這個時候想起那件事…...

邁步,動身回去。天上下著雨。街上滿是人群。

 

身體濕透了,全身上下汗水肆意的流著,衣服吸住了他的身體,沉重,且充滿氣味。在這狹小的空間裡的空氣已經快要用完了,用手、腳,奮力的敲打著四壁,嘶吼的求救聲依舊淹沒在黑暗裡。死神的擁抱逼近,四周的黑暗如黑色的地獄之犬向他撲來,撕裂。他的哀嚎聲傳遍了地獄。

!一陣爆裂聲從外而來。

!又一聲。這次比前一次更大更響亮。死神近了,他心裡這麼想,感覺的到鐮刀的刀鋒正對著他的喉。

「杰!醒醒,杰!」一陣呼喊。

眼前模糊中有個人影。我是不是看到死神了?

 

「小時候要不是那個人救了我,我大概就這麼死在箱子裡了」杰點了根煙,希望藉著抽菸可以緩和身上的寒冷。

「那時候的歹徒似乎發現沒辦法從我身上詐取贖金,所以才將我丟棄在那荒郊野外,好險有人來救我」杰自言自語著,抬頭看著天空。

「爸爸……」畫面漸漸模糊,雨水順著臉頰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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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之全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