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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無數飛箭如暴雨般襲來,來勢猛烈至極,那是無數用竹子削成的箭,那尖銳的切 面看似可以將一個人穿腸破肚,一眨眼就能將嵐和趙兩二兩人給打成刺蝟。

趙兩二作勢要將背上笨重的長條物拿下,想要擋下這突來的攻擊。嵐舉起手,阻止了他。

趙兩二看著嵐的樣子,絲毫沒有顯露出懼怕的表情,仍舊是一派自若的微笑著,對眼前的疾箭視若無睹。趙兩二只好站著不動,緩緩地閉上眼睛,等待雨點般的棘刺佈滿全身。

 

身後無數窸窣的聲響,趙兩二感覺渾身發麻。

 

趙兩二睜開雙眼,看見嵐微笑看著他,急忙回過頭,看見身後的土地滿是被削成箭的翠綠竹子,竹子頂部被削成尖銳的形狀,入土極深,可見來勢甚猛。趙兩二摸一摸身體,卻發現自己毫髮無傷。

 

前方樹叢裡窸窸窣窣地跑出許多黑影,才一下子嵐等人就被包圍。

一大群狐狸從樹叢裡衝出,空氣之中瀰漫著難聞的氣息,那是狐狸特有的臭味

 

「你還有臉回來啊!」那些狐狸似乎是用某種術,使得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聽見牠們的聲音,並且可以深深的感受到對方的敵意,那是一種隨時都會染血的殺意。

這些狐狸看起來都不好惹,趙兩二心想。

要知道,會使用術的動物往往都比人類還要厲害許多,畢竟人類已經受到文明的污染許久,而這些野性未脫的動物更是可以將術的力量發揮到極致。

剛才那些可怕的飛箭,要是有一點動搖可是會真的穿過身體當場斃命的。

但見到這麼多的妖狐包圍,嵐和羽蝶卻是毫不畏懼,明明對方是如此毫不保留的將恨意表露出來,但在他們的眼裡,多的不是畏懼,而是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一種感傷的眼神。

 

「我想見他。」嵐低著頭,說著。

「你不配!」尖銳的聲響在大腦裡猛竄。

撕心裂肺的痛苦傳來,趙兩二緊抓著胸口,心臟像是被巨大的電極打中,胡亂且用力的跳著。嵐用手拍了拍照兩二的肩膀,痛苦的感覺突然減輕了許多。

那個從內心傳來的聲音,並不是掩耳就可以抵擋得住的。

空氣中,一股清香瀰漫。

壓過了原本充滿狐臭的空氣,現在空氣中,充滿著甜甜的香氣。那味道柔順,嫵媚,使人恍若身至仙境一般。

「那我呢?」羽蝶搖擺著身軀,走向狐狸群,宛若女王。

狐狸紛紛讓開。

 

......不可能……可是……怎麼可能……

 

趙兩二感覺到有很混亂的思緒傳來,搞得他的頭痛的要命,但當嵐的手一放到自己的肩上時,那種感覺卻又消失了。有種奇異的暖流從他的掌心傳來,將那些痛苦的感覺全然驅除。

狐群們讓出一條走道,一行人穿過狐群列隊。

那些狐狸的尾巴高高舉起示威,各個目露凶光。

 

穿過樹叢之後便是另一番景色,地上毫無人工足跡,盡是翠綠的草地、林地,前方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山腳下是一片碧綠,山腰有著杉林以及不知名的怪樹圍繞,到達峰頂則是寸草不生,只有皚皚白雪覆蓋在上,環狀的雲霧裊裊飄動。

在山之前,則是一片混合樹林。

 

一片遠古野生森林。

 

「走吧。」嵐催促著,趙兩二背著笨重的棒子緩緩地跟在後面。

 

一路上,那些狐群們都尾隨在後,像是在監視著嵐一行人的行動,而嵐則是故我的向前行走,而趙兩二則是步步為營,深怕牠們突然從背後偷襲。

 

這裡,已經多年沒過來了,卻還是一模一樣,完全沒有改變。嵐心想。

 

走到山腳下之後,眾狐便不再跟隨,只是在山下望著他們向上爬去。這座山,對於他們來說,是個神聖的存在,非經允許,一般人不得隨意靠近。

來到這裡之後,嵐和羽蝶都只是靜悄悄的向山頂走去,反觀趙兩二則是不斷的發出鞋底採到樹枝野草的聲響,原本尾隨在旁的趙兩二,現在也只能看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

 

終於走到山腰的位置,這裡是一大片杉林,詭異的是每棵樹上都長滿藤蔓,各式各樣奇形怪狀的植物參差其中,而那些被寄生的杉樹仍是長得相當繁茂,藤蔓也是粗壯如人的手臂,看似這裡的養分足夠同時供應這兩種物種存活,而不會傷害到彼此。這樹林裡,密不透光,儘管現在不過正午的時間,但在這裡卻是陰暗一片。

 

走到一處透著光的空地,見到嵐和羽蝶的背影。

眼前是一面高聳峭壁,壁旁開了一個洞口,洞口前有著兩隻黑狐,像是守衛一般。

兩對綠色的眼睛看著侵入者。

 

明明只是幾步的距離,卻是越走越遠。

兩旁土地開始凹陷下去,越陷越深,從底下衝上一陣強風,所行走的地方也越來越窄。

 

趙兩二看著自己所踩的地方。

 

腳下所能踏到的僅僅是一條細長的走道,懸在兩座山峰之間,下方是一條湍急的河流,稍有不慎就會掉到那峽谷下,四周盡是土黃色的山峰,到處是危崖峭壁,雲霧繚繞在其中。

 

對面的山峰,是那兩隻黑狐,發著綠光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趙兩二,使他感到背脊發麻。

「走吧。」嵐在前方說著。「別往下看。」

 

腳底下不斷傳來寒風,這僅能容一人過去的走道,在兩座山之間歷經多年風吹雨打,上面滿是斑駁。

「是幻術嗎?」趙兩二心想。「但這也太誇張了,如此真實的感覺,摔下去鐵定沒命。這一路上真是麻煩阿……」下方吹起一陣風,使得趙兩二猛打冷顫。他只好拿起背上的棒子當作平衡木,左搖右晃的前進著。

 

「你好,嵐,好久不見了。」

 

又是那個聲音。

但這次的聲音較為低沉沙啞,像是老人。

 

只差一步,趙兩二一個踉蹌跌倒,摔在地上,抬起頭來,見到自己身在另一面的山壁之前,前方是一個巨大的鐘乳石洞,從裡頭還流出細小清澈的水流。

那兩隻黑狐在此時看起來更加高大了,那雙眼睛卻是瞧也不瞧自己一眼。

 

這洞口相當巨大,裡頭有著許多蜿蜒的小路,纏繞著許多細小的水流,礙於許多石筍石柱,以至於無法看清楚洞內的全貌。

 

這兩隻黑狐看來和山腳下的那些狐狸不一樣,見到嵐是尊敬的低下頭,引領著他們進入洞內。

「這地方怎麼這麼詭異,到底什麼是真的甚麼是假的,我都快分不清楚了……」趙兩二抱怨著,從進入這裡開始就不斷遇到幻術,漸漸地都開始懷疑眼睛所見,到底是真實或是幻覺。

「有差別嗎?」嵐突然笑了。

 

有差別嗎?

真實與幻覺。

 

穿過許多石洞,裡面的世界是越來越遼闊,穿過一道道洞口之後,是另一片全然不同的世界。

一個世外桃源。

 

上方是一片藍天白雲。

原來在這洞裡的中心是一個開闊的草地,上面開了一個大洞,周圍長滿蔓草,幾棵古松倨傲的長在岩壁之中,在草地兩側則是有清澈的水流蜿蜒。

草地的中央有一石台。

美麗高雅的白,空氣中飄著似花的白色狐毛。

 

「真美……」趙兩二讚嘆。

 

石台上卧著一隻巨大的白狐,優雅地抬起頭,眼神掃過到來的三人。

牠挺起身來,身長高過所有人,身後高舉起九條白色長尾,宛如孔雀開屏,在牠胸前的毛色較其他部分來的黯淡,仔細一看,那是銀色的長毛,彷若瀑布流洩而下。

那雙古銅色的眼睛慵懶地看著嵐。

 

「好久不見了。」這句話是直接從牠口中而出。

 

這千年狐在年輕的時候,曾是隻叱吒風雲的銀色妖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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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之全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