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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有點冷。四周盡是白色的矮房如豆腐般整齊的排列在一起,偶而還看的到幾間三角形的紅色屋簷沉默在角落,四周除了沒有活力的氣氛加上角落時常可見的墨綠色青苔,偶爾見到的幾個老人,還有搖椅的聲音外,這裡異常沉默。
「應該就是這裡了」
我再三確認過地址,最後確定是在此地,一個眷村。第一次接到這種詭異的單子,為了殺一個老人還要花大筆的錢雇用殺手?
政府真的是越來越無能了。
我逛大街的闖入這個毫無森嚴防備的區域。
一間間的搜索看著門旁號碼。我只能靠地址認人,因為手上的這張照片根本沒用。只能夠靠想像這個人老了之後到底是長成甚麼樣子。
「到了…」
我看著手上的地址。眼前是一個白色矮房,四周都有種著花圃。大門旁有一個搖椅,上面躺著一個老人悠哉地搖著。
他的嘴邊還叼著一支菸斗。
白色的煙霧不斷的從他的鼻子和嘴角露出的縫隙冒出來,活像隻史前恐龍冒著煙準備噴火的樣子。臉上的皺紋密密麻麻的像是將要把整個臉蓋住。
他的椅子旁邊躺著一隻老狗。
老狗的肋骨清晰可見,但從牠身上那些來路不明的傷痕看來,肯定是經歷過不少的戰役。老狗看到我並沒有特別的反應,只是胡亂的呼著牠的氣,悶悶的睡著牠的覺。
搖椅搖啊搖。
老人不斷吐著他的煙圈。他頭上稀疏的白髮隔著煙霧而模糊不清。
老人的眼神移到我的身上。他的眼睛有點泛黃,嘴裡的牙也掉的差不多了。
「小鬼,你找誰啊?」
我把手上的照片拿給他看。
他拿過去。拿照片的時候手還在顫抖。
眼睛瞇成一線專注的看過。
許久。
他的手指也是佈滿皺紋,瘦得只剩骨頭。
「這是俺年輕時候當兵前的照片阿….那是我第一次照相…」老人的表情像是要熱淚盈眶一番之後再無盡的說出他的陳年往事,邊說著手也因為激動而拚命的顫動。但我實在是懶得聽,也不想聽。
找到了。
「抱歉,我並不想等你感傷完再殺掉你」
我手上亮出銀色的槍口指向他,扣下板機。
一切都跟平常一樣。冷冷地開了一槍。結束。
在準備扣下板機的時候我手上的槍不知怎麼的…竟然滑掉了!
槍飛到我的身後。
丟臉…
奇怪,再怎樣槍也不可能沒拿好吧。
我轉身過去撿槍。
彎下腰。
撿起。
轉身。
瞄準。
一聲槍響。
沒中!
「見鬼了!我殺人從沒失手過,這次怎麼可能連一個距離我不到十步遠的老頭都打不到!」
我又連續打了三發子彈。
全都沒傷到他一根寒毛。
他的臉上。
微笑。
他正在笑!
他正笑著看我,就像是在戲弄我一樣。
我注意到他的表情裡全無恐懼。
依照慣例我應該是要看到一張可憐無辜的臉孔向我無助求饒的啊,甚至是對我下跪說要為我做牛做馬甚麼的,然後我像上帝一般給予他死亡的禮物。
一切都應該要依照我的劇本來演。
但這老頭卻一反常態。
究竟是何方神聖?
「老頭!你做了甚麼!」我憤怒的大喊。
他卻只是靜靜的吐他的煙圈。
我又打了一發子彈。
槍響。
這次我仔細的觀察。
我注意到了地上出現彈孔,但奇怪的是剛剛我只不過是打了一發子彈,可是卻在地上產生了兩個彈孔,一大一小。
兩發子彈又打出去。
那死老頭還是一副悠哉的樣子。
地上又多了四個彈孔。
我取下彈匣。
換上新彈匣。
冷靜…這一定是幻覺,嚇不倒我的…
老狗的耳多翻動了幾下之後又回歸到靜止。
老人卻無視我的存在繼續玩他的煙斗。
我走向前去。
直接用槍抵著頭應該是最快速的吧。
慢慢的。
慢慢的。
我一步步的靠向老人,像是戒慎恐懼的小孩正要準備領受父親的責備一般。
輕手輕腳的。
卻在此時。
我的槍又飛了出去。
我不禁叫了一聲。
老怪物…

這次我看得很清楚,這死老頭的右手裡藏著一把槍。
黑色的老式手槍,上面的刮痕跟老人臉上的皺紋一樣多,手掌一般大小,難怪我之前都沒有發現。
他手裡拿著的小槍正指著我。
用那把與玩具槍沒有甚麼兩樣的小槍指著我。
但我的恐懼卻是真實的。
因為他又按下一次板機。無聲無息。
我左手上多了一個彈孔。滾燙的血液從彈孔流出來。
如果那是玩具槍,那麼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玩具槍了。
我手上的彈孔並沒有傷到致命的部位,但這個老頭給我的壓力卻是我永遠也無法忘掉的。
他那把槍的槍管,正狠狠的瞪著我。
瞪著我,充滿壓力的殺氣。
我的身體像是被冰凍住無法動彈,只能呆滯地看著他的眼睛。
老狗醒來了,正用牠那睡眼惺忪的表情面對我。
像是在對我說,死小鬼!滾吧!
「珍惜自個兒的命,不要殘害自己」老人沙啞的發出這幾個字。
他的眼神。
是殺手。
我。
遇到職業級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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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之全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