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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大樓爆炸後兩周。

 

路面上一片狼藉,車上、牆上、地面

充滿了血腥味,很濃厚的血腥味。

道路被警方封鎖,滿滿的黃色帶子圍住整個區域,有些年輕警員甚至躲到一旁嘔吐。

到處都是彈孔,黑色的痕跡,破碎的玻璃碎片。

多處炸裂。

彷彿就身處在戰後的世界。

或者這就是在戰後。

根本就是地獄。

 

「這是怎麼回事」點起一根菸,一個穿著卡其色大夾克的警官皺眉問到。

「這是歷年來最大起的黑道火拼事件,其中雙方都擁有相當大的火力,衝鋒槍、步槍、手榴彈、燃燒彈幾乎是已經可以跟一支軍隊相比擬的火力。」一旁拿著測量器的警員也是面露噁心的表情說著。

「失序了!失序了到底是怎麼樣!突然給我他媽的黑道火拚!這場選舉要怎麼辦啊」

黃帶子外走來一個臃腫的男人,穿著黑色西裝,打著過時的領帶,不顧一旁警員的攔截,試圖闖入封鎖區域。

「誰可以跟我說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們這些豬頭警察是幹甚麼吃的,這麼會在這麼關鍵的時候給我弄出這種大包!

「他們甚麼時候要對幹又不是我們能控制的」剛剛試圖攔截胖男人的交管警察低聲呢喃著。但是這個臃腫的男人還是不客氣的臭罵著無辜的警察。

 

「對不起,可以請你離開嗎?」一個沉穩又帶有殺氣的聲音傳來。

是那個警官,他吐出一口菸後緩緩的走過來。

「幹他媽的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啊!我可是民意代表,在這裡我就代表我們的人民,我過來看一看是有甚麼錯啊!」他激動地甩著身上的肥肉。

「你這樣是妨礙公務」

「你是哪個單位的,報上名來,讓我跟你的長官說,讓你捲鋪蓋回家了!你可知道你這個臭飯碗也是我給你的嗎?

 

煩,老是有這種漬渣在亂。

黑道亂。

上頭的人也在亂。

警官的眉頭更緊了。

 

「我是杰。」

 

這名字,讓這胖男人聽了都不自覺地倒抽一口氣。

警界裡傳說中的男人。

曾經數次一人單槍匹馬衝到幫派毒梟等據點,屠宰整個集團。

「現在的警察都不敢用槍了,只好由我來用」

這是他最常說的話。

雖然手段上是不被允許的,但功過相抵還是讓他幹到資深警官。

最重要的是,警界需要他。

直到現在,成了祕密警察,一個不受任何法律管轄的秘密刑警。

正確來說,是不管有任何人想要利用法律或者其他手段想要將他從警界除名都不不可能的事情,因為他的名字早就已經超越了刑警的範疇。

儘管如此,他還是常在做基層刑警在做的事情。

攻堅。

 

這人被警方當作秘密武器,有關此人的行徑都不會被報導出來,以免被外界輿論撻伐,外頭的「好心人」太多了。但其實這就是警方越來越衰敗的原因之一,不用槍,以至於槍都生鏽了,等到那天真的需要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保命工具一點都不鳥你。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杰如是說。

 

這猛虎是不會被裁的,因為整個警方戰力都需要他。

需要一個敢死的人,一個不怕外頭輿論的人。

雖然外面的一般民眾不知道,但和警方有關係的大人物卻都是知道的。

此人動不得。

因為他背後的靠山幾乎就是整個國家體系。

 

「啐!」這胖男人自討沒趣的離開了。

 

等到這個粗魯的男人走遠了之後,杰回過頭來跟鑑識科的人問話。

「還有沒有找到甚麼?

「那裏」那人頭抬也不抬的將手指到一塊區域。

杰看過去,深深吸起一口濃煙。

 

滿地的手腳、腸子、肉塊

一團又一團血肉模糊。

眼珠子從頭顱裡滾出來。

各個四分五裂。

更加特別的是,一旁的牆上整的街道兩旁,都充滿著詭異的痕跡。

像是爪痕。

某種野獸的爪痕。

四周除了看出槍林彈雨後的證據外,多了這麼多詭異的爪痕。

「這是誰幹的」

」無人回話。

 

杰走道這區域中央,又吸起一口菸,眼睛散發出光芒,他看著牆上蔓延的爪痕以及血漬,發黑的屍體塊還散發許多火藥的味道。

更多的是血腥味和屍體腐敗的臭味,但這味道對他來說是非常熟悉的,甚至有著非常深刻的親切感。多數的人都戴著口罩,只有杰一個人堅持不戴,因為他認為現場最好有一個人可以好好地接受這個味道,聞一聞當時的情景,這是他一如以往的習慣,當然也只是他個人的癖好罷了。

 

踩過地上血淋淋的紅色漿糊。

杰驚異的看著一面白色的高牆。

 

當下

 

上面用血寫下的這兩個字,讓現場的恐怖氣氛達到最高點。

在另外一面牆上又發現同樣的爪痕弄出來的文字。

 

殺生,道中之人,為何而生?

 

「這是人幹的」下了結論。

清楚明白,卻讓人感到絕望。

這世界上有一個瘋子,而且這個瘋子還不是普通的瘋。

 

鑑識科的警員整理好收集的資料之後走到杰的身旁,雖然戴著口罩但是看到眼前的景象但還是有一股噁心的感覺從胃的深處傳來,他一點都不想再待在這裡多一秒鐘。

 

「這是我們整理出來的資料,我們發現這兩個區域發生的時間點非常相近,並且也確認部分死者的身分。其中有火幫以及林幫這兩個新興幫派的人,可能是在搶地盤,至於雙火力來源是從何而來還要再深入了解,至於這裡」他看了看白牆上的字,還有從鑑識科那裡拿來代表兩幫派的吊飾。

「只能說有某個瘋子把雙方人馬殺光然後不知道消失到何處了,裡面的屍塊我們也無法做確認,只能由先前早就已經死亡的屍體加以做判斷歸類,這裡的屍體可能也是部分幫派分子,至於殺手是死是活還是不得而知。」

「發出通緝令」

「是。可是名字以及相片….

「殺生道中,就用牆上的名字命名吧。相片就算了,反正這種人看到一定也知道是他,這世界上找不到第二個這麼有暴戾之氣的人了,如果他還活著有機會我們之後再蒐集相關情報。」

 

一大早就得要在這種鬼地方,真是受夠了。

但這就是工作。

黃線外的記者越來越多,其中不乏愛看熱鬧的群眾。

煩。

亂,到處都在亂。

連這資深的老警官都不免要為此事深鎖眉頭。

自從最大幫派的金融大樓被炸毀之後竟然這麼快就產生副作用了,相信之後還會再出現越來越多麻煩的事情。

 

「難道我們做錯了嗎?

像是嘆息般的自言自語,這刑警又重新省思現在的自己,想再找回當初破案的熱枕,原本以為當初雇用殺手去炸毀這個令他頭痛許久的幫派金融大樓從此就可以高枕無憂,想不到過沒多久就發現問題,出現很大很大的問題。

原來國內的地下組織是這樣的緊密相關,比他所想像的還要緊密。

 

外頭的記者不斷的試圖闖入封鎖區。

 

「長官,差不多該你說幾句話了吧」外頭的交管跑到杰的面前問道。

「你,去吧我累了。」指著旁邊的署長

「是」

說完杰又繼續看著牆面上的字,以及地上的一片狼藉。

 

 

夜晚,一整天的疲累。

鑑識科、調查員、軍隊甚至國安局的人都出動了。

此處的警戒線越加嚴明,將此處封鎖的水洩不通。

但外頭的記者們仍然不死心的守在防線之外想要得到第一手消息。

早上無理的民代正在那裏滔滔不絕的說著現場的狀況,儘管他根本就沒有看到裡面那血肉模糊的畫面,但他仍然憑著他從政多年的經驗,胡亂的編出一則又一則的故事把那些記者唬得一愣一愣的,當然包括電視機前的民眾。

像這種情況,就算不知道情況,也要知道增加曝光率的重要性。

要讓人家知道自己是第一個站在前線的人。

當然實際上真的就只是站在那裡。可是卻可以贏得大多數的選票。

但對於其他警官來說卻是鬆了一口氣,因為這樣就不用大費周章地去想如何去打發那些豺狼虎豹般的記者。

 

路燈一盞盞的亮起來。

今天晚上的月亮特別圓。

儘管根本沒有人注意到。

大家都只是盯著黃色的帶子在黑暗裡飄搖。

 

杰就站在距離封鎖區不遠的地方抽著菸,手裡拿著沒吃完的漢堡。

這個區域要清理完畢應該還要再過個兩三天吧,這周圍的住戶也都已經遷移到其他地方暫時居住了。

想到之後瑣碎的事情將會接踵而來,他的頭就不自覺的痛起來。

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棘手的案件了。

他抬頭看著天上被大樓切割的黑色天空。

「好亮阿今天的月亮」

一縷輕煙向上飄揚。

白色的煙像一條長長的細線向上延伸。

直直地往上飄。

飄著。

 

慢慢向著封鎖區飄著。

飄著。

 

起風了。

一股強勁的風吹起。

杰身上的外套被吹得胡亂作響。

他將菸蒂隨手丟到一旁,菸蒂被強風吹到不知何處。

 

就在這一連串的動作裡頭,他順手拿起的手槍。

敏銳的直覺給他一種不祥的感覺。

就在同時。

那個正與記者講得天花亂醉的民代被風吹得睜不開眼睛。

一道銀色的光芒突然出現。

直穿過他的心臟。

血柱瘋狂的噴出。

全場的人們開始瘋狂的尖叫並且四處逃竄,不過仍有膽大的記者不死心的拍下眼前血腥的一幕。

!

!

兩聲槍響,杰此時正快速的走到他的身旁。

一片渲紅,在那男人的胸口,心臟部位。

地上多了兩個彈孔。

而他的心臟部位也出現一個大洞。

杰又往黑暗處射了無數發子彈,完全無視於周圍滿滿的人群,而那道光芒也在瞬間消失在黑暗的轉角處。

「該死」

他奮力專趕上去,丟下倒在血泊之中顫抖的男人,但不論他穿越多少個巷口、馬路,都早已看不到那道白光的身影。

「幹!竟然有人敢在我面前殺人!

杰憤怒的仰天大吼,猛力的垂著牆面直到雙手沾滿自己的鮮血。

一整天的壓力已經讓他呈現出焦躁的情緒反應。

 

到底還有多少的事情要發生啊!

 

他舉起右手向天鳴槍。

想起當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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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之全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